- 城市化与城市现代化
- 文章编号：1009-6000(2002)-04-0007-05
- 项目基金：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金重大项目(项目批准号：01JAZJDGAT003)部分研究成果。
- 作者简介：阎小培，中山大学城市与区域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邮编：广州，510275。
翁计传，工作单位为中山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
- 城市现代化水平综合评价分析——以广东大城市为例
-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of Urban Modernization: Taking Large Cties in Guangdong Province As an Examp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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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小培 翁计传
- Yan Xiaopei; Weng Jichuan
- 摘要：
从城市现代化的内涵出发，利用统计数据和问卷调查数据，运用数学方法，提出了由经济现代化、社会现代化、人的现代化、市场化程度和科技信息化等五个部分组成的指标体系，力求层次分明、简洁明了、方便比较和可操作。在此指标体系框架下，以广东四个大城市为例，对城市现代化水平进行了综合评价，对各级指标的现代化水平进行了分析。 - 关键词：
城市现代化；指标体系；综合评价； - Abstract: Based on the concept of urban modernization and in term of data and interview, this paper tries to set up an index system that evaluates urban modernization more accurately. It is composed of five parts, namely modernization of economy, modernization of society, modernization of citizen, marketing level and technology information. To examine the system, the author takes four large cities in Guangdong Province as an example, evaluating their level of modernization.
- Key words: urban modernization; index system;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 1 城市现代化指标体系
1.1 中国现代化的参照系
1.1.1 参照系的选取
现代化是在一定条件下、一定历史时期的现代化。因此必须站在今天的历史坐标上来“理解和评价”今天的“现代化”。我们从以下三个着眼点来理解：①与自己的历史比较。②与国际通用标准比较。现代化是一个国际性的浪潮，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都不可能闭关锁国、置身事外。因此，评价一个国家或地区、城市的现代化水平，不仅仅要看它的发展指标如何，还要看它在世界的发展水平中所处的地位，看它离国际标准还有多远，以明确自身的优势与劣势。③与国情相似的发达国家比较。通过与自身国情、区情相似的国家、地区或城市的比较，吸取成功的经验，少走弯路，这无疑对于发展中国家快速实现现代化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同时应充分考虑城市现代化的超前性，城市现代化的量化标准要高于整个社会的现代化标准。
1.1.2 时空动态性的界定
随着经济、科技水平的飞速发展，今天的城市现代化指标体系不能借用过去所制定的指标体系，而应立足于今天的现状，提出更加科学、更加符合国情的标准，也可以说是城市现代化的即刻状态。党的十五大报告中展望21世纪我国的发展目标时说：“到下世纪中叶建国一百周年时，基本实现现代化，建成富强民主的社会主义国家。” 我们据此将目前城市基本实现现代化的横向比较对象（即空间坐标）定位为当前世界发展的中上水平。
1.2 现代化指标体系的构造原则
为准确反映城市现代化的实际水平，构造城市现代化指标体系时尽可能利用或借鉴现有的各个社会经济指标，具体原则为：
1.2.1 可操作性原则
此原则是建立指标体系最基本的原则，否则再完美科学的评价指标体系也会失去它应有的价值。
1.2.2 突出本质性原则
避免进入“泛而全”的误区，主要选择能够反映城市现代化本质内涵和突出特征的指标建立评价指标体系，简洁而又实用。
1.2.3 中国特色与国际标准相结合原则
中国特殊的国情决定了我国城市现代化的道路应该有自己的特色，城市现代化指标体系也应该体现这种国情。但世界各国的城市现代化本质有共同之处，为便于与国际比较，现代化的衡量标准也尽可能一致。
1.2.4 层次性原则
任何一种指标体系都应该具有一定的层次性。这样反映城市现代化水平的指标体系一目了然，脉络清楚。既便于政府管理决策者抓住城市发展的薄弱环节，又能反映城市发展的自身优势，对于制定城市的发展战略具有一定的指示作用。
1.2.5 简明代表性原则
指标体系应该尽可能地简明扼要，突出重点，具有较强的代表性。
1.2.6 尽量数量化原则
为避免评价过程出现过多的误差，提高评价体系的简洁实用性。要求城市现代化的指标要尽可能地数量化。
1.3 城市现代化指标体系的建立
城市现代化指标体系不仅要衡量城市的经济发展质量与内涵，更要反映城市居民的生活质量和城市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因此，我们选择指标时不仅考虑到城市现代化的全面性，更要考虑到城市现代化的本质内涵。同时，考虑到指标体系的可操作性、可比较性，制定出我国城市现代化指标体系。城市现代化的政治层面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但至今为止国内外还没有令人信服的衡量指标，因此，本项研究没有直接考虑，而是通过政府工作满意度和公众参与这两个侧面加以反映。
1.3.1 指标体系的组成
城市现代化评价体系由五个部分组成：经济现代化、社会现代化、人的现代化、市场化程度、和科技信息化。其中一级指标5个，二级指标19个，三级指标35个(见表1)。
1.3.2 选择理由
选择经济现代化、社会现代化、人的现代化作为评价体系的一级指标，是因为城市现代化存在一个层面问题，处于底层的经济物质基础现代化是城市现代化的必要条件；处于顶层的社会文化现代化和人的现代化是城市现代化的最高目标；政治经济体制现代化处于经济物质现代化和社会文化现代化两者之间，对两者起到一种催化或阻碍作用。选择市场化程度作为一级指标，是因为国内外都将市场化作为城市现代化的基本动力之一，市场化水平不仅能够体现经济的活跃程度，反映政府的工作效率，而且也能折射出国民素质的高低，因此，市场化程度的高低，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城市现代化的发展水平。
2 城市现代化指标体系评价方法及计算结果①
2.1 指标评价方法
本文采用统计学中的多指标综合评价方法，即把多个描述被评价事物不同方面且量纲不同的统计指标，转化成无量纲的相对评价值，并综合这些评价值以得出对该事物一个整体评价的方法系统。在具体应用中我们采用了常规数学方法。
2.2 计算结果
根据综合指数层次分析法（AHP）的原理，以广东四个大城市（广州、深圳、湛江、汕头）为例，通过专家打分，确定各级指标权数，并统计出四个城市现代化水平值（见表2）。
3 城市现代化水平综合评价——以广东省大城市为例
3.1 城市现代化综合指数及现代化发展阶段
3.1.1 大城市现代化水平尚较低，且城市之间差距较大
从评价结果来看，1999年，广东四个大城市的现代化综合水平排序依次是：深圳、广州、湛江、汕头。四个城市的现代化综合水平指数平均值为-0.29015，现代化水平普遍较低。
四个城市的现代化综合水平排序依次为：深圳（0.19726）、广州（0.012594）、湛江（-0.60317）、汕头（-0.76727），其中深圳的现代化水平在四个城市中虽然处于领先地位，但程度仍不高，广州也仅处于基本现代化的低水平层次上，而湛江和汕头的现代化实现程度均较低。
3.1.2 四个大城市处于不同的现代化发展阶段
如果将四个城市的工业化水平、产业结构、人均收入和现代化综合指数进行比较（见表3），广州和深圳已进入基本实现现代化阶段，而汕头和湛江尚只能勉强进入现代化起飞阶段。
3.2 二级指标现代化水平比较分析
3.2.1 从总体来看，四个城市的五个层面的现代化水平均较低，距离完全现代化的目标还较远
在四个大城市中，深圳的经济现代化水平位居榜首，但实现程度也仅为0.19155，距离完全现代化水平仍然较远。最低指标为汕头的人口现代化层面，为-0.28235，距离基本实现现代化的要求甚远。
3.2.2 从单个城市来看，五个层面的现代化水平绝对差距差别较大，且发展很不平衡
从绝对差距来看，广州（0.12663）和湛江（0.13797）两市相差较小，而汕头（0.28757）和深圳（0.30867）两市相差较大。广州历史悠久，城市发展基础较好，社会、经济、文化等层面发展较为协调；湛江因经济实力弱，直接限制了其它各层面的现代化水平；汕头除经济层面受惠于特区政策而现代化水平相对较高外，其它四个层面的现代化水平均很低，特别是人口素质低，成为其迈向现代化的一大障碍；深圳之所以绝对差距较大，是因为深圳作为最成功的经济特区，经济高速增长，其发展存在一定的不协调性，如城市的教育、医疗、服务等服务配套设施在一定程度上落后于经济发展的需求。
3.2.3 从五个层面来看，经济现代化的实现程度普遍相对较高，而人和社会的现代化水平普遍较低
四个城市五个层面的平均现代化水平从高到低依次为：经济现代化（0.06191）、市场化程度（-0.05633）、科技信息化（-0.07325）、社会现代化（-0.09129）、人口现代化（-0.13118）。各个层面现代化的渐进性反映了我国改革开放的特征带有很强的“东亚模式”痕迹。
从五个层面现代化水平的先后顺序可以看出，市场化程度仅次于经济现代化水平，说明改革开放的最成功之处在于提高了城市的市场化水平，实现了经济体制的转型，激活了城市发展的积极因素，使得城市经济得以快速发展，进而科技信息化水平能够同步发展，为城市现代化提供了强劲的动力。而社会现代化和人口现代化则是反映城市完全现代化的标志，发展水平仍低尚属正常范围。
3.3 二级指标现代化程度比较分析
表4对四个城市的二级指标现代化水平进行了比较。从表中可以看出：(1)四个城市的二级指标现代化水平大多为负值，且差距较大。四个城市二级指标总数76个，其中负值指标有51个，占67%；基本实现现代化的仅占33%，其中广州、深圳就占23.7%。说明四个城市的现代化水平不但整体较低，而且中部地区与东西两翼的中心城市差距较大。
广州、深圳两市的二级指标正、负值基本上各占一半，说明两城市正处于快速发展时期，有可能在短期内基本实现现代化。同时，两城市也存在一定差距，如在科技综合实力和生产领域市场化程度两方面深圳较广州占有一定的领先优势，这与深圳作为特区城市、与香港联系密切、高科技产业领域发展迅速关系密切；而广州作为传统的商贸中心城市，第三产业发达，流通领域市场化程度明显比深圳为高。汕头和湛江两市的二级指标水平基本上处于现代化水平较低层次，与广州和深圳差距明显。汕头市有3个指标处于现代化水平最低层次，城市的整体发展水平不高。其中汕头的人口社会素质和科研经费水平明显比湛江为低，特别是汕头的人口自然增长率很高，传统的重男轻女的生育观念较浓，这将严重阻碍城市现代化进程。汕头虽建有一个国家级高新技术开发区，但“开而不发”，科研经费投入不足，传统产业仍然占据主导地位，直接影响了汕头的经济发展。
(2)反映城市最终实现现代化的指标基本上均为负值，城市现代化内涵不高。由表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体现城市最终实现现代化的关键指标（社会安全、环境建设、智力水平、社会素质）均为负值，现代化水平不高，说明四个城市现代化发展进程需要注重城市的内涵发展。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四个城市的二级指标中只有 “经济发展质量” 指标均为正值，这不是说四个大城市经济发展的内涵与质量高，而是说明它们正处于大力发展经济时期，城市经济的持续增长率处于高峰期，随着城市现代化综合水平的提高，这一指数将会慢慢降低，趋于稳定慢速发展状态。
3.4 初级指标现代化水平比较分析（城市现代化进程演化规律）
3.4.1 初级指标的现代化水平区间分布
由于指标较多，这里将四个城市的初级指标的现代化水平区间分布比较（见图1），从图中可以看出：①初级指标现代化水平区间分布曲线基本上都有一个以上的波峰，说明初级指标的现代化水平也存在一种渐进的次序，再次证明城市现代化的渐进性特征。指标分布的波峰随着城市现代化水平的高低变化而作出相应反映：城市现代化水平越高，波峰值越靠右；城市现代化水平越低，波峰值越靠左。在四个城市中，深圳波峰最靠右，广州次之，湛江和汕头最小。下面将深圳与广州、汕头与湛江分别加以比较分析。
深圳现代化指数大于1的指标数量较多，共有6个，基本上都是深圳的强项，如对外依存度、科研人才比例、企业经营者的市场选择率及基尼系数等指标，基本上突出了深圳的优势和特色。广州的优势也很明显。首先，广州作为商贸中心，服务业发达；其次，广州作为华南政治和文化教育中心，社会教育、医疗水平较高，社会福利及其配套设施较好；第三，广州历史悠久，城市扩展速度受老城区的局限，城市建设集约度较高，单位土地GDP产值在四个城市中最高。
汕头与湛江相比：汕头在科技人才、高科技产业、居民消费能力、第三产业、市场活跃程度、人民生活质量、经济外向度、城市建设水平等方面较湛江的水平高；而湛江在教育水平、居民观念、市场化程度等方面较汕头的水平高。这些差别与区位条件、人文环境、城市性质等有密切关系，如汕头是侨乡、特区、建有高新技术开发区；湛江经济地理区位优越等。
3.4.2 城市现代化发展类型
图1显示，处于现代化加速进程的城市一般会有两个或两个以上波峰，而现代化水平较低且发展速度较慢的城市一般只有一个波峰。也就是说城市现代化的波峰数量与城市发展的现代化进程速度成正比。这主要是因为城市在实现现代化的发展过程中通常都需要一些基本的必需条件来满足城市加速发展的需要，这样城市就会在某些领域增长加快，然后再通过现代化体系性的过程（即某一方面的现代化可以暂时领先或滞后变革，其结果不是带动其它方面的变革，就是被其它方面的变革所促成），实现整个城市其他方面或其它指标的现代化，进而实现城市的全面现代化。据此可将城市现代化分为四种发展类型：
①快速发展型：深圳。深圳自建特区以来，利用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经历了一个从建设城市基础设施—引进外资发展经济—培育新经济增长点—加强社会文化投资—推动全面现代化的发展过程，即从打基础到提高城市发展内涵的过程。从城市现代化初级指标分布曲线来看，呈现出三个明显的波峰，说明深圳正处于现代化进程的加速阶段。
②持续稳定型：广州。广州由于历史基础较好，指标发展水平较为均衡，城市发展速度相对于深圳来说较为缓慢。目前，广州城市发展面临着科技创新和体制创新的发展机遇和挑战。从指标分布示意图来看，城市发展呈现出两个波峰，前一较小的波峰正好说明城市发展正面临着实现现代化的挑战阶段。广州实现现代化的节奏与同一层次的深圳相比显得较慢。
③慢速启动型：湛江。湛江的综合现代化水平虽然较低，但城市现代化的态势较好。从图中可以看出，湛江存在2.5个波峰，且均集中在主波峰的前端，说明湛江正处于经济发展酝酿起步阶段，城市发展的某些领域已呈现出强劲的发展势头。但另一方面，也说明城市发展后继乏力，主波峰后面较为平滑，城市发展的大多数指标处于较低的发展水平。
④落后发展型：汕头。汕头的指标分布主波峰虽然比湛江市靠前，但整个曲线只存在一个主波峰，说明城市发展起色不明显，尚只能保持一种稳定而缓慢的现代化发展趋势。
4 结语
本文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构建能体现城市现代化本质特征、具有国际可比性、符合中国国情、科学的城市现代化指标体系；二是在城市现代化指标体系框架下，通过对广东省四个大城市现代化水平的综合评价，验证指标体系的科学性，分析四城市现代化的发展水平，说明不同规模等级城市的现代化水平评价指标值是有差别的，因为不同规模城市在城市性质和功能、产业结构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只有在同一个指标体系的框架下，对不同城市规模等级城市设定不同的标准分别进行现代化水平评价，评价结果才更符合实际。我们希望本文的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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