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工业旅游
- 文章编号：1009-6000(2004)09-0015-07
- 中图分类号：F590.7 文献标识码：E
- 作者简介：刘会远，深圳大学区域经济研究所所长;
李蕾蕾，深圳大学旅游科学研究所副教授。
- 德国工业旅游面面观（九）
- The Multifaceted Industrial Tourism in Germany 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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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会远 李蕾蕾
- LIU Hui-yuan LI Lei-lei
- 关键词：
； -
在上一期德国工业旅游面面观（八）谈到杜伊斯堡港的时候，我们曾提醒读者注意图（1）中那根黄色的“针”（参见本刊上期前文图）。
自从中国的指南针传到西方后，在航海、军事等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针”也就带有了指引方向的意思。同时“针”也依然保有串联和缝补的本意，RI计划用黄针来作为工业旅游景点的标志是一个非常有创意，也非常贴切的设计。
说到RI计划不能不先从IBA计划谈起。苏迪德教授向我们介绍：IBA计划是一个以开展工业旅游等方式振兴已衰退的鲁尔工业区的逐步发展起来的计划。IBA是德语Internationale Bauausstellung Emscherpark的缩写，意思是埃姆歇尔公园国际建筑展（IBA计划就源自这个展览），是以鲁尔区的埃姆歇尔河命名的。这条河流在过去的几十年已成为一条排污河。整个地区是在没有什么规划的工业化时代迅速扩张而发展起来的。而现在当采煤业及其相关企业向其它地区转移的时候，这里突然之间成为一个问题重重的地区。埃姆歇尔河畔并没有真正的大城市，像爱森市等只是在煤炭工业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城镇群。它们缺乏基本的先进的基础设施，而现在逆工业化过程将对这些陷入困境的城镇群产生影响，因为这里没有其他的工业也没有服务产业等等。因此有人思考修复这个地区，或者至少给出几个通过国际建筑展的形式，即样板性项目来重新振兴荒芜的、问题性的工业地区的案例。因此，就有了这
个10年计划。这个计划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局限在一些小的局部地区，而后来扩展到整个地区。经过10年的努力，有些地方已经在北威州政府、德国国家政府以及欧盟组织的补贴下修复了，比如我们已经参观的北杜伊斯堡景观公园、措伦露天煤炭博物馆、杜伊斯堡旧港的建筑等。这个计划执行了5年之后有人意识到虽然我们已经有一些得到了很好修复的场地，但是我们如何利用它们呢？于是人们想出了将这些地方展现给游客的主意。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这些点已经串联成旅游产品，不久又形成了工业遗产的旅游路线。IBA计划已不局限于一开始的建筑展内容，而演变成鲁尔区的区域性综合整治规划，包括社会、经济、文化、生态、环境等多重整治和区域复兴目标。
从1998年开始，相关部门开始关注整个鲁尔区的工业遗产旅游开发的一体化工作，包括统一的市场营销与推广、景点规划与组合等，还特别表现为将全区主要的工业遗产旅游景点整合为著名的“工业遗产旅游之路”（route industriecultural），即 RI，该路线包含19个工业遗产旅游景点、6个国家级的工业技术和社会史博物馆、12个典型的工业聚落，以及9个利用废弃的工业设施改造而成的瞭望塔。在19个主要的景点中，还专门选出3个，设立了专为游客提供整个区域工业遗产旅游信息的游客中心。此外，还规划设计了覆盖整个鲁尔区、包含500个地点的25条专题游线；同时，还通过统一的视觉识别符号的设计，建立了RI独特的符号标志——斜插在工业遗产旅游景点的黄色针形柱，与此配套的是若干立式黑色铸铁的旅游信息说明牌；而分布在整个鲁尔区、随处可见的路标，也采用棕色作为统一的标准色，旅游宣传册也逐步实现统一的设计，当然，还建立了RI的专门网站。
图２是德国工业旅游面面观（七）介绍的北杜伊斯堡旧钢铁厂景观公园，旅游信息中心（原来的变电站，参见本刊第四期前文图7、8）墙壁上的一幅RI旅游路线的总图。它体现的理念是：那些对于工业历史感兴趣的游客只要沿着这条路线旅行观光，就可以看到反映鲁尔工业区历史的最重要的地点。这是一个大型的项目，已经对很多人产生了吸引力。它第一次重建了工业区，改变了肮脏工业区的形象，并给这个地区带来了一个关注工业遗迹并以工业遗产为自豪的新形象。同时，通过吸引游客来这里消费带来新的经济优势。在我们考察的其中一些景点，已看到很多游客参观这些地方。这条路线仅仅在4年前开发的，而现在它已经显示出规划者几年前所设想的成功了。
在我们到过的前几个景点，差不多都能看到这张图，一些大的景点也显著地标在这张图上。今天我们要向大家介绍这张图上标着的一些小的、零散的景点。
图1这个醒目的“黄针”特写镜头是在一处古船闸前拍下的，在上一期里我们在介绍杜伊斯堡港时也顺便介绍了德国的内河航运业以及他们运河上的几个依靠水的浮力升降的船闸，今天再介绍一下依靠机械升降船只的船闸以及在其旧址设立的内河航运博物馆。
从图3、4可以看到这个古船闸的宏伟气势，它位于连接埃姆歇河与钢铁城市多特蒙德及其港口的运河之上，过去在鲁尔区的工业化进程中运河起了很大作用，它以比较廉价的运输方式运送铁矿石、煤、焦碳、石灰石及钢铁产品等大宗物资。由于水运的重要，这个关键的船闸无论是技术设备，还是建筑式样都非常讲究。是那一时代的代表作。1962年一个新的船闸在这里落成，老船闸于1970年关闭并开辟为内河航运博物馆（图5），成为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地方，是工业遗产旅游之路的一个热点。
黄针又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大气罐前面（图６）这种气罐我们似曾相识，对了，在北杜伊斯堡旧钢铁厂景观公园我们曾看见过一个类似的气罐，其内部已被改造成潜水俱乐部。而这个气罐显得更为高大，它原属于德国一家最大的钢铁厂——位于奥伯豪森市的Gute-Hoffnungs-Huette的一部份。
这个巨大的储气罐被分成三个层面进行利用，底层是展厅（见图７），中层为体验一种新颖的视听艺术的地方（图８）。人们躺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顶部、侧面映现出一些不同的流动的画面，配以怪异的音响效果，使人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经历了画面和音响的冲击之后，定下心来仔细辨认，原来这是用高速、高清晰度摄影机拍摄的跳水运动员入水时的画面再放大后慢放给观众观赏，这时的观众就好比是泳池里的水蜻蜓，看到从天而降的巨大怪物，把平静的水面搅了个天翻地覆，怪物周身裹挟着的大量泡沫一直尾随其进入深水，每一个泡都异常清晰。
用水蜻蜓的视角观察完水和空气的界面之后，我们来到了这个高高的储气罐的顶部，开始用鸟的视角鸟瞰鲁尔工业区，在这个罐顶上可以看到大面积的鲁尔工业区的面貌，并对振兴这个老工业基地的IBA计划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图９）。
铁路、公路、Rhein-Herne-Kanal运河在罐的下面有序的铺展开，运河左边还有一条小一点的运河是原来埃姆歇尔河，后来变成了整个鲁尔工业区的排污河。典型的鲁尔工业景观就是由运河、埃姆歇尔排污河所组成的画面。
两条运河、铁路、公路都还在，但原先宏大的Gute-Hoffnungs-Huette钢铁厂只剩下了这个高大的储气罐作为工业文明的符号还保留在这里。在过去的厂区已建起了游乐园和购物中心（见图10），但远处你依然可以看到一些仍在运营的工厂。用苏迪德教授的话来说鲁尔区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更好的例子，显示出过去20年工业景观发生多么巨大的变化，显示出工业社会向后工业社会的转变。
傍晚鲁尔文化节的经纪人EHman安排我们采访戏剧艺术家Gerard Mortier，他在这次文化节上导演了一出难度很高的６小时戏剧作品，文化节后他就将上任巴黎歌剧院院长
这里也是一处旧厂房改造的剧场（图11），黄针也把它串联进旅游路线中。此时观众已开始入席，乐队后面舞台上有一巨大的喇叭形装置，很像钢铁厂的钢水包或铁水包，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导演并不在这个“剧场”，他正在旁边的另一个也是由厂房改造成的剧场里向提前来的热心观众们介绍该如何欣赏他的作品（图13）。这情景很像我国的交响乐团，或昆曲团为工人或学生演出前要向观众做一些普及高雅艺术的工作一样。
在导演结束了对热心观众的讲话，返回演出场地的时候，我们抓紧机会采访了他。
Gerard Mortier说：“我们知道在文化中，人们总是在与他们日常生活很接近和相关的地方表演。希腊人在大海面前表演，中国人或印度人在庙前表演，这些地方对人们的生活很重要。
“因此我认为在这个被称作为“工业圣殿”的工业遗迹上表演，可以使人们有一种家的感觉，而不会感觉这种演出是与他们生活无关的，而是属于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我们把这个由工业厂房改造成的演出场地称之为蒙太奇大厅，观众在这里重新发现了美妙的音乐、发现了剧院、感受到了自豪，因为艺术就是使你能够重新关注天堂的地方。”
作为无神论者，我们难以想象天堂的意境，但对于Gerard Mortier先生在这里演出所抱有的那份神圣感，我们还是充分理解的。
演出的铃声响了，没有票的我们不得不离开了“剧场”，回过头来看这个旧厂房（图14），感到它真的是一处工业圣殿，右侧的厂房立面与我们在本刊今年3月号介绍过的措伦煤矿教堂般的工业建筑也有几分相似。
乐队奏起的序曲传到了剧场外，我忽然感受到舞台后方那个巨大的喇叭型装置产生了蒙太厅式的幻化，它开始变色，由蓝色变成了明亮的黄色（后来得知这个装置在演出过程中确实不断变换颜色），钢水在其中激荡，溅出阵阵钢花……钢包又逐渐变回梦幻般的蓝色，它不再倾倒钢水，而是向观众倾泻高雅的艺术。而刚才飞溅的钢水并未退回改变了颜色的钢包，而是在空中凝结成一支黄色的针，这支针以运河、铁路和公路为线，以厂房和各种工业设备为音符为我们编织着一曲工业文明的神圣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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