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建筑创作
- 作者简介：潘祖尧，教授，香港潘祖尧顾问有限公司董事长。
- 古为今用——现代化传统建筑设计探索
- Make the Past Serve the Present:Modernied Traditional Architecture Des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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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祖尧
- Pan Zuy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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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01年9月现代中国建筑创作研究小组学术年会在南京召开，与会代表纷纷发言，畅谈如何现代化传统建筑设计，这个问题我从没有专心去研究。因为我觉得在设计上要实现这个精神，只能够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才能有效地在设计上有所表现。当然建筑师首先要对本地的传统建筑有所认识，及对构成传统建筑的风格和影响设计因子的事物，例如：当地居民的生活方式、营造法式及气候的情况有所了解，吸取传统建筑的精华，再对本地现今的情况彻底研究，才能温故知新创作出有传统精神的现代化建筑设计。回顾我的设计工作，我是从1980年起不知不觉的把我头脑中已消化的中国传统建筑精华，融会贯通于适当的建筑设计项目中，使建筑整体有传统建筑的外观，内部空间及布局有传统空间的层次及特色。但采用的设计手法是现代化而且丝毫没有采用传统的构造、符号或色彩。因为好的现代化建筑设计是要实事求是，配合现今的国情、地情，不可盲目抄袭，要对当地气候、风土人情、周围环境及业主的要求有适当的交待。其实现代化传统设计只是一个代号，其真正的内涵应该是现代化建筑设计。因为传统建筑是根据当时的生活方式、建筑材料及技术和地方气候而产生，现代的建筑设计也由这些因素构成。这些因素经过时间的考验，大部分已脱胎换骨，但小部分例如居民的生活习惯及地方气候可能仍会留下一些传统的精髓，所以现代建筑设计如能够充分地表达地方风格，便能反映传统的特色。
第一个项目是我和大卫·罗素合作设计的弱智儿童院，位于香港新界大埔。这是我设计的第一个富有现代化传统建筑的项目。基地位于香港的郊区，周围是农田及传统的村落。建筑高度限制在2层，该项目是提供弱智儿童及看护人员的一套大型住屋。此外，应业主的要求，要保留基地中部一座上世纪50年代的小屋(1)，屋内有一小教堂，为宗教活动场所。项目布局是参照小屋的造型，把土地分割成三个不同环境的庭园，来配合三个儿童院的主要功能(2,3,4)。前院面对马路的为儿童院的大门，右边的庭院是半开放式，与入口庭院相连，庭院两旁有员工食堂，第三个庭院完全密封，提供一个比较清静的空间给儿童活动。
项目包括五座儿童及员工的住屋，一座员工食堂、一座行政中心及保留下来的小屋，屋内除一小教堂外，还有一接待室及客房。儿童及员工的住屋，首层有2间8人的睡房，及一相连有玻璃屋顶的起居室(5)，使儿童在室内也能享受日间的阳光。弱智儿童需要有严格环境控制的空间，玻璃顶部能引入冬天的太阳而遥控的挡太阳板却能把夏天的太阳反射,在适当的季节,儿童睡房的板墙、外墙的落地门窗及起居室的门窗可以打开, 创造出自然通风的效果。儿童的住屋是以住宅的设计方式，尽量提供大家庭的气氛，员工的宿舍在二楼(6,7)，窗外能欣赏到周围的田园风光，给员工在休息的时候有清静的环境。
整个项目利用了要保留的小屋的造型，屋顶的斜顶不只是为了配合周围村屋的造型，而且是为了装置一些太阳能板的需要。因为弱智儿童在冬天的时候需要暖气，而夏天需要大量的热水冲凉，提供太阳能设施能节省能源。这个项目因为在功能上符合业主的要求加上周围环境的影响，不知不觉地创造了一个比较有传统精神的现代大庭院。
第二及第三个项目是在大陆西北部地区的小型饭店。大陆的西北部满布窑洞式的住屋(8,9,10)，建筑的色彩多为黄沙色，也有多姿多彩传统装饰(11,12)，一般宗教建筑也有与周围景色相协调的色彩(13)，这个地区非常贫困。1985年我开始正式“进军大陆”，第一个项目在西安市郊，临潼县的小型饭店牡丹山庄(14,15)，基地位于临近华清池的一个山坡上。自从1974年我第一次到大陆考察后至1985年间，大陆的单位领导及建筑师们都忙于兴建满布玻璃幕墙的高层饭店，经过多次考察，我觉得在西安地区当时最能适合外国游客及符合地方经济的饭店建设，就是以尽量利用本地建材及富有地方特色的现代化设计风格最为理想。在牡丹山庄的设计中，我简单地用半圆形入口及单面斜顶的黑灰瓦屋顶，使之在视觉上有地方风味的感觉，而电梯塔的外形是吸收了传统砖窑及50年代的工业烟囱的特色演变而成。整个饭店是沿山建造，务求创造出一个有传统气氛的山村，通过布局及简朴的立面，建造成一个现代化的传统生活环境。
第三个项目雕鹰山庄的基地位于甘肃省省会兰州市北面的山谷(16)，饭店有168间房，30%的房间提供给低消费的旅客。我采用了传统风格的四合院布局，因为这种布局在大陆西北地区已经过时间的考验(17,18)。低消费的房间采用了背山的做法，用传统窑洞通风的设施，把天然风通过管道提供到4层高的每一间房间内(19)。屋顶有两个做法(20,21)，一个方法是以绿化的方式，增加保温及隔热的功能；另外一个方法是安装太阳能光电板，以提供热水。项目的内外墙是用传统的生土方法建造。这个项目采用了传统空间布局及对抗严酷气候和贫穷环境的建造手法，创造出一个既现代化又富有传统精神的设计。
第四个项目是位于香港半山的丰乐阁。香港有中国传统建筑(22)、也有英国殖民时期的传统建筑(23)。但香港成为国际性的大都市已过百年，而居民的生活方式已演变为西方模式，建筑材料及建筑技术也来自西方，只有气候没有大的变化。所以丰乐阁的构思受现今建筑条例、通风采光的要求及生活方式的影响较大。在公寓的平面布局上，根据香港特殊的市场需求，以灵活的住宅设计去适应市场对大小单元需求的变化(25)。每层单元分布由8个65平方米的改为4个130平方米的单元。楼身造型是根据南北通风和采光的要求设计，使每个单元都有三面外墙，这样不仅起居室有良好的自然通风条件，而且从每一个单元都能远眺海景又能近观山色。外窗顶部装有铝质挡太阳板(26)，这个设施在香港大部分的建筑物上都还没有考虑。梯级式的顶部, 主要是考虑两条马路交界采光的条例要求, 同时提供了多间有屋顶花园及游泳池的公寓(28,29,30)，反映了香港生活的斑斓色彩, 在狭窄空间中提供豪华的设施, 这是典型香港精神(31)。大楼中部的电梯组合消防梯，采用外涂鲜红色的中筒，消防梯旋转其间直插云端。周围的四幢楼身外涂灰、白两色，高低错落有致，增添了大楼的雄姿(24)，从而创造出楼身顶部螺旋形的外貌，似盛开的花朵。由于其特殊的造型，由九龙隔海相望，在千百座淡色的高楼大厦群中，丰乐阁颇有唐诗“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意境(27)。总的来说,整个设计提供了多项符合香港气候的设施，整幢大厦的色彩及造型，都充分反映了香港多姿多彩的城市生活方式，是既有时代精神又有地方风格的一个尝试。
第五个项目是北京“西西工程”的4及5号楼。在这个项目的设计工作中，我面对了一个难题。项目的内容主要是大型的商场及办公楼，这些功能与传统建筑设计是搭不上什么关系的。在北京市有众多富有传统风韵的雄伟建筑(32)，中轴线明显及典型的北京居民的生活方式，在北京，大部分的建筑物，无论是传统或现代的都带有霸气及雄伟的色彩(33,34,35)。一般城市的居民都有在路旁乘凉的习惯(36,37)，尤其是在夏天，因为路旁总比大部分的民居凉快。还有地方风味产品的色彩(38)。总的来说，我认为北京的建筑传统精神是它的建筑尺度的雄伟、平衡对比的布局和居民的生活方式。
我原来的任务是在北京西单北大街西侧的商业区提供一个总体规划的设计(39,40)。西单北大街是北京最繁忙的商业街之一，项目的总面积为20.85公顷。4及5号工地是区内最主要和最大的工地(41,42)，总建筑面积有32万平方米。建筑物的高度限制于12层(45米)。4及5号工地是把两幢大楼以过街楼相连为一体。为了适应居民徜徉路旁的习惯，及创造一个社交中心点和安排大楼的主要入口，我在入口与行人路之间提供了一个相连的空间，这个空间把行人带引到大楼的入口(43)，每层的商场是从一中轴线伸展，使到每层的商场都有明确的布局。首层及2层的商场成为室内的十字路口(44,45)，把楼外的行人通过首层的四面入口及2层的步廊入口引进商场，即把这两层的商场与过街的步廊相连，变为城市行人路网的一部分。
大楼的外观用室外消防梯分割，减小体量及在立面上增加一些垂直线条，外形是从构思的初稿深化而来。造型有传统宫廷建筑的雄伟(46,47)，楼身顶层的挡太阳板与楼身下部简单的外墙处理，不单只表达了不同的功能，更创造出一个丰富和简洁的对比，与传统宫廷建筑的外貌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有意无意之间把传统建筑的精华融化到外形的设计中，并提供了一个相连空间去适应居民的传统休憩习惯，增加了大楼的吸引力。我发觉在12层高的建筑物上发挥现代化传统设计的余地是有限的，但这两个因素在北京地区是与现代化设计有密切的关系。我在这一大规模项目中，尝试现代化传统的设计手法，但我认为这只能作为一个过渡式的作品，能否成功，还得拭目以待。
现代化传统的建筑设计最成功的地方，就是当您置身其中，您会感觉到传统的精神，但找不到一处与传统建筑的实例有直接关系的地方。换句话说，将传统亭子放在玻璃幕墙的楼顶上或在入口处放一传统的拱门，或把传统装饰标志放在外墙楼角及置于墙砖上，或以混凝土仿做斗拱，这些做法只可算为仿古设计的例子，如果您能消化及吸收传统建筑的精华，而且对项目设计有关的事物有彻底的了解，两者便不谋而合，在不知不觉中表现出传统的精神，这样我认为才是现代化传统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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