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工业旅游
- 文章编号：1009-6000(2004)07-0011-05
- 中图分类号：F590.7 文献标识码：E
- 作者简介：刘会远，深圳大学区域经济研究所所长;
李蕾蕾，深圳大学旅游科学研究所副教授。
- 德国工业旅游面面观（Ⅶ）
- The Multifaceted Industrial Tourism in Germany 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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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会远 李蕾蕾
- LIU Hui-yuan LI Lei-lei
- 关键词：
； -
我们的德国工业旅游已经过半，这天我们要参观的是北杜伊斯堡旧钢铁厂景观公园。
我们赶到科隆大学地理系与苏迪德教授会合时发现，我们考察过的RWE露天褐煤矿被标在苏教授实验室的一张地图上。苏教授说褐煤矿是他所设计的旅游路线中的一个体验岛，而今天将考察的北杜伊堡景观公园也可以让我们得到很多体验。
我们来到了早已不再生产钢铁并已成为景观公园的北杜伊斯堡钢铁厂（图1、2）。
从规模上说北杜伊斯堡钢铁厂虽然占地面积大，但从高炉的类型和气势来看并没有超过我们已考察过的人类文化遗产弗尔克林根炼铁厂，那我们还能享受到什么新的体验呢？
第一个项目就让我们吃惊，这个巨大的气罐（图3、4）中有一个潜水俱乐部（图5），不过真要体验潜水的话，先要经过训练，因时间关系我们未能下水体验。
从潜水俱乐部出来，苏教授又带我们来体验攀岩，这个攀岩运动的场地原来是钢铁厂的堆料场（图6）。
我们到旅游咨询中心索取资料，这里原来是变电站（图7），许多相关设施还保留在这里（图8），给游客们增加不少体验的情趣。
让我们格外兴奋的体验是登上高炉顶部，眺望厂区全景及鲁尔地区的整体的工业景观。在北杜伊斯堡钢铁厂的高炉上，我们实现了“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愿望……（图9、10）
这里有几处旧厂房被改造成演出场地（图11），2001年李蕾蕾博士来这里参观时，曾在这个半开放的“剧场”看过戏剧演出。
我们对晚上将要进行的演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一个旧厂房改建的“音乐厅”里，这些衣着比较随便的乐手，也许是代表一个工人乐团搞一场自娱自乐的活动吧。当经纪人Ehman告诉我们今晚将由专业乐队演奏著名英国作曲家Harrison Birtwistle的作品时，着实让我们吃了一惊。
他说：“这些地方虽然是工业废墟，但是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是很特别的。虽然这里没有什么产业了，但是人们对于这些地方仍然有感情。他们来到这里，到处走走。这是他们过去记忆的一部分。”
“现在人们尝试着将文化重新带回来，使这儿充满生气。这对于整个地区是很重要的。因为人们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看见剧场和音乐设施。这里不再仅仅是工业废墟而是可以具有独特感觉的地方。虽然有点伤感，但人们喜欢这地方。”
“去年开始的大型的鲁尔文化节在今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所有的演出门票都销售一空，人们真的喜欢这种工业废墟上的演出。来自欧洲各地的媒体也来到了这里，巴黎的甚至远在纽约的记者也来了。他们重新开始关注鲁尔区。我认为这一点很重要。” ①
经纪人Ehman的话吊起了我们的胃口，但离演出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们继续在厂区漫步。高炉、高塔之间有一些介绍工业流程的说明牌和电视，向观众介绍着炼铁、炼钢的专业知识（图13）。当晚霞消失的时候，暮色中一组可以旋转的多面体标识牌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图14），这多面体的每一面用生动的图片和文字介绍了在厂区生长的植物，它表明该公园非常重视本地生态环境的展示。工厂和工业区由于其独特的工业物质对土壤，水源、大气的影响，而可形成独特的厂区生态环境，因而可以生长出独特的厂区植被，并与相关的动物（如昆虫等）组成独特的生态群落。北杜伊斯堡钢铁厂的景观公园经历了由农村到钢铁厂再到现在的景观公园这样一个功能演变的过程，相应的生态环境也经历了从乡村生态到工业生态的变化，而现在又进入生态恢复的阶段，这个自然过程被公园管理者有意识地整合到工业遗迹的再开发和利用中，因此，你可以随处看到一种任意而不受人为干预的植物生长的状况（图2、9），这一点与中国当前普遍存在的将公园人为美化、净化、纯化的开发理念有着本质的差别，值得深思。
在看演出之前，我们采访了英国作曲家 Harrison Birtwistle，他说：“我1934年出生在一个跟这里非常像的城镇，那是一个没有真正的音乐厅而是充满铸造厂和工人的地方。我的创作来自于这样的社会。我感到非常荣幸再来到这样一个地方。这里不只是简单地废除过去而是显示出与过去的关联。这种宝贵的关联使世界通过艺术看见一个真正的未来。……我们都是过去的产物，并且受着过去的影响。我喜欢我的音乐以某种方式通过一条迂回的长路回到了这样一个地方，并且属于这里。”②
这位Harrison Birtwistle先生也成长于一个（英国的）工业区，他来到这里感到一切都很亲切。但他毕竟是英国著名的作曲家，今晚德国的乐手们能把他的作品完整的表现出来吗？
演出一开始，我们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高度专业化的乐团，而且将英国作曲家作品的现代性演绎得非常充分。用文字去描述音乐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由于国内尚未出现过同类风格的演出，有必要用枯燥的文字把演出的特点作一介绍。
这部现代派风格的交响音乐如同这个被分割的建筑一样也被分成截然不同的层面，因此你可看到有两个指挥各自在指挥乐队演奏两个不同的主题，被不同层面音乐分割的乐队时而对立，时而统一，同时作曲家和指挥也给领奏者留下极大的空间（没有固定的第一把交椅），领奏者逐一上前自由发挥即兴演奏的才能（图15）③。
感受着演奏者个性张扬的表演，你会为他们的才华所倾倒，但同时也感受到充满张力的整个交响音乐的磅礴气势。
听着音乐我突然领悟到：在工业文明时代产生的这种另类音乐（尽管这是对工业化时代一切都被标准化的特征的一种挑战）就应该在这种“厂房”中演出，“厂房”不是被废物利用，而根本就是这种艺术的母体，“母”“子”之间对立而又统一。如果我国邀请这种乐队来华演出，请他们进人民大会堂，或者进入北京展览馆莫斯科传统风格的大剧院演出，反而会让你觉得不协调。
不知为什么，听着这首激扬的现代交响音乐，眼前又浮现出了早晨所见到的科隆大教堂那高高的双塔，甚至听到了钟楼里传出的悠远的钟声，这是一种错觉吗？不可能的！不，可能！这就是在这个传统工业建筑中演出的特殊效果！今天与过往，英国的音乐与德国的演奏者，以及这首现代音乐本身的不同层面都在这看似分割实际统一的旧厂房中融合在一起。我又想起了作曲家Harrison Birtwistle先生的话：“我喜欢感觉我的音乐以某种方式通过一条迂回的长路回到了这样一个地方，并且属于这里。”我也喜欢这个地方，因为这是我们人类共同的精神家园的一部分！
陶醉在音乐之中，忽然想起了苏迪德教授用于工业旅游活动的一个词汇“体验岛”。
这一天我们真的在这个“岛”上经受了身体的和心灵的深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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